張曉風散文賞析

2021-05-24 00:04:00 字數 5038 閱讀 5273

1樓:百度文庫精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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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發布者:李鵬亞

2樓:艾婛

春之懷古

春天必然曾經是這樣的:從綠意內斂的山頭,一把雪再也撐不住了,噗嗤的一聲,將冷麵笑成花面,一首澌澌然的歌便從雲端唱到山麓,從山麓唱到低低的荒村,唱入籬落,唱入一隻小鴨的黃蹼,唱入軟溶溶的春泥--軟如一床新翻的棉被的春泥。

那樣嬌,那樣敏感,卻又那樣渾沌無涯。一聲雷,可以無端地惹哭滿天的雲,一陣杜鵑啼,可以鬥急了一城杜鵑花,一陣風起,每一棵柳都會吟出一則則白茫茫、虛飄飄說也說不清、聽也聽不清的飛絮,每一絲飛絮都是一株柳的分號。反正,春天就是這樣不講理,不邏輯,而仍可以好得讓人心平氣和的。

春天必然曾經是這樣的:滿塘葉黯花殘的枯梗抵死苦守一截老根,北地裡千宅萬戶的屋樑受盡風欺雪擾自溫柔地抱著一團小小的空虛的燕巢。然後,忽然有一天,桃花把所有的山村水廓都攻陷了。

柳樹把皇室的御溝和民間的江頭都控制住了--春天有如旌旗鮮明的王師,因為長期虔誠的企盼祝禱而美麗起來。

而關於春天的名字,必然曾經有這樣的一段故事:在《詩經》之前,在《尚書》之前,在倉頡造字之前,一隻小羊在齧草時猛然感到的多汁,一個孩子放風箏時猛然感覺到的飛騰,一雙患風痛的腿在猛然間感到舒適,千千萬萬雙素手在溪畔在江畔浣紗時所猛然感到的水的血脈......當他們驚訝地奔走互告的時候,他們決定將嘴噘成吹口哨的形狀,用一種愉快的耳語的聲音來為這季節命名--「春」。

鳥又可以開始丈量天空了。有的負責丈量天的藍度,有的負責丈量天的透明度,有的負責用那雙翼丈量天的高度和深度。而所有的鳥全不是好的數學家,他們吱吱喳喳地算了又算,核了又核,終於還是不敢宣佈統計數字。

至於所有的花,已交給蝴蝶去數。所有的蕊,交給蜜蜂去編冊。所有的樹,交給風去縱寵。而風,交給簷前的老風鈴去一一記憶、一一垂詢。

春天必然曾經是這樣,或者,在什麼地方,它仍然是這樣的吧?穿越煙囪與煙囪的黑森林,我想走訪那躑躅在湮遠年代中的春天。

賞析春之懷古以通過一系列春天的意象,使春天具有了旺盛的生命力。仔細閱讀,我們會發現文中幾乎每一句都使用了恰如其分的修辭手法。例如文章第一段,雖然只有短短一句話,卻用了擬人、排比、疊句、比喻四種藝術手法,融情於景,渾然天成。

在後面的幾段中,擬人、排比、反覆、比喻、對比、通感、聯想等手法也是層出不窮。「桃花把所有的山村水廓都攻陷了」、「鳥又可以開始丈量天空。有的負責丈量天的藍度,有的負責丈量天的透明度,有的負責用那雙翼丈量天的高度和深度」 、「所有的花,已交給蝴蝶去點數。

所有的蕊,交給蜜蜂去編冊。所有的樹,交給風去縱寵。而風,交給簷前的老風鈴去一一記憶、一一垂詢。

」......作者把自然界中難以言表的春的意象,都比擬成可感知的人的形象和人的姿態,給讀者以形象逼真的感受。

縱觀全文,我們可以發現,作者在行文的過程中有三次在文段的開頭,重複「春天必然曾經是這樣」這句話。而這句話恰恰如一條絲線將其他珠玉一樣的文字巧妙的串聯起來,使這篇文章達到了條理清晰,讀來一目瞭然的效果,充分體現了散文「形散神凝」的特色。

同時在這篇文章當中,我們還可以感受到作者「天馬行空」、「行雲流水」般的寫作思路。

第一段從「雲端」、「山麓」、「荒村」到「籬落」,筆觸所及猶如勻潤的弧線,自然、流暢而又幹淨利落,一如一絲不苟的 「工筆畫」,而到了「小鴨的黃蹼」再到「溶溶的春泥」則忽然變成了「潑墨畫」一樣,濃濃的春意瞬間流淌於紙上,一下子將溫軟、柔和的春如潮水一樣淋漓盡致的推倒了我們的眼前。

春來了,不僅溫柔卻更充滿生機、活力四射,甚至有些「野蠻」。 「惹哭滿天的白雲」、「鬥急一城杜鵑花」、揚起漫天的飛絮這都是她的傑作。有一句話說:

「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麼?」其中充滿了對春天的期盼。所以一旦春天真正到來,人們的心情便如贏得了一場戰鬥的勝利,激動、興奮、難耐不已!

作者在向我們娓娓道來的時候,充分發揮了「擬人」這一修辭的妙用:「惹」、 「鬥」、「不講理」、「不邏輯」、「苦守」、「抱著」、「攻陷」、「控制」......等等,讓春在我們的眼前宛如一個活脫脫的野蠻、霸道、俏皮、可愛的小姑娘!

寫文章,想象力是靈魂,沒有想象力或者說不能讓讀者「浮想聯翩」的文章都算不得好文章。作者從 「春」的翹舌發音聯想到了「口哨聲」,而由此了人們初造此字時的情景。雖然其實並非如此,但是卻讓讀者感到十分的新奇和恰如其分。

至於「鳥兒」、「蝴蝶」、「蜜蜂」、「風鈴」在春天裡的各自忙碌,更是充分顯示了作者的奇思妙想、靈慧心意。

然而,倘若文章只是停留在對春天的閒情寫生上,倒也只能算是一篇佳作而不能稱之為美文的。我們在來看題目《春之懷古》,讓後我們再來看一下文章的最後一段「穿越煙囪與煙囪的黑森林,我想走訪那躑躅在湮遠年代中的春天。」讀到此處,我們才能明白,以上作者筆下的唯美的春天都是作者所懷想的「必然是這樣的」古典中的春天,而現實則多是「煙囪與煙囪的黑森林」。

但是在這種黑森林的猙獰面目面前,作者並沒有心靈麻木的習以為常或者黯然神傷,而是十分堅定自己的信念「春天必然曾經是這樣,或者,在什麼地方,它仍然是這樣的吧?」,受著作者文字和她執著信念的感染,我們的心靈也不禁昇華,也想與作者一起去 「走訪那躑躅在湮遠年代中的春天」了。

3樓:楊浩林

我在●張曉風

那天早晨,天無端的晴了,使人幾乎覺得有點不該。昨天才剛晴過,難道今天如此運氣再晴一天?那陣子被風風雨雨折磨怕了,竟然連陽光也不敢信任起來。

我對丈夫說:「我今天要到大屯山那一帶去,主要目標是夢幻湖。」

他一時尚未醒透,等他搞清楚,我已經帶好四個橙子、兩片面包和一個蛋走到門口了。

一個人對著湖水枯坐,覺得天地間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湖水淺淺盈盈,只可惜不見當年的水鳥群了。不知為什麼參禪的人總喜歡「面壁」,其實「面水」不是更好嗎?

水似柔而剛,似無而有,不落形象而又容納永珍。

看了一上午的湖水,忽然起了興致,大模大樣的走到「地熱利用研究中心」,敲了門。開門的人帶我去看地熱溫室裡種的花。玻璃花房十分美麗,小小的非洲紫羅蘭一盆盆開滿一屋子。

「那是蟹爪蘭嗎?」我一轉頭叫起來,「怎麼現在就開了?」「這裡暖和,它至少要比山下早開一個月。

」我走過去看那嬌豔的紅,覺得整個花的精神彷彿都是給地熱催出來的,一份來不及的美。

「這盆蟹爪蘭,如果你喜歡,就帶回去吧!」我一時欣喜若狂,雖然每一個花攤上都能買到蟹爪蘭,但這一盆不同,它是從神奇的魔術場裡搬來的啊,它比全城的花開得都要早,早整整一個月呢!我跳上車子,坐上我最喜歡的車前的位置,整片青山一路相送,我怔怔地看那蟹爪蘭,想來它的名字取得真貼切,這花開的時候,硬是有一份橫行霸道的美呢。

幾乎每到春天,我就要嫉妒畫家一次,揹著畫架四處跑,彷彿看起風景來硬是比我們多了一種理由,使我差不多要自卑了。不能畫春天就吃一點春天也是好的。前些日子回孃家去看父母,早上執意要自己上菜場買菜。

說穿了**是什麼孝心,只不過想去看看屏東小城的蔬菜。一路走,一路看綠莖紅根的菠菜,看憨憨白白的胖蘿蔔,看紫得痴愚的茄子,以及彷彿由千百粒碧玉墜子組成的苦瓜......而最終,我選了一把叫「過貓」的春蕨,興沖沖拿回家炒了。想想那可能就是伯夷所食的薇,不覺興奮起來,我把那份興奮保密,直到上了飯桌才宣佈:

「爸爸,你吃過蕨類沒有?」「吃過,那時在雲南的山裡逃難,雲南人是吃蕨的。」

當然,想來如此,雲南如此多山多澗多煙嵐,理當有鮮嫩可食的蕨。

「可是,在臺灣沒吃過。」

「喏,你看,這盤便是了,叫『過貓』,很好吃呢!」

「奇怪,怎麼叫『過貓』?」爸爸小聲嘀咕。

「可是,我就是喜歡它叫過貓。」我心裡反駁道。它是一隻頑皮小野貓,不聽話,不安分,卻有一身用不完的精力,宜於在每一條山溝上跳為竄去,處處留下它頑皮的足跡。

吃新上市的蔬菜,總讓我感到一種類似草食運物的咀嚼的喜悅。對不會描畫春天的我而言,吃下春天似乎是唯一的補償吧!爬著陡峭的山路,不免微喘,喘息彷彿是肺部的飢餓。

由於餓,呼吸便甜美起來,何況這裡是山間的空氣,有浮動著草香花香土香的小路。這個春天,我認真地背誦野花的名字——「南國薊」、「昭和草」、「桃金娘」、「鼠麴草」、「蘭花蓼」、「通泉草」、「龍葵」、「睫穗蓼」、「紫花藿」、「香薊」......但可恨的山野永遠比書本豐富,此刻我仍然說不出鼻孔裡吸進的芬芳有些什麼名字。

有一種小花,白色的,匍伏在地上,毫無章法的亂開一氣,它長得那麼矮,恍如剛斷奶的孩子,猶自依戀著大地的母懷,暫時不肯長高,而每一朵素色的花都是它爛漫的一笑。

初春的嫩葉照例不是淺碧而是嫩紅,狀如星雨的芒萁蕨如此,尖苞如紡錘的雀榕如此,柔枝紛披的菩提如此。想來植物年年也要育出一批「赤子」,紅通通的,血色充沛的元胎。

終於,我獨坐下來,不肯再走了,反正「百草千花寒食路」,春天的山是走不完的。

整個山只專寵一個像我這樣平凡的女子,所有的天光,所有的鳥語,所有新抽的松蕊,所有石上的水痕,所有俯視和仰視的角度,所有已開和未開的花,都歸我一個人獨享——只因為我在。

記得小學三年級時,偶然生病,不能去上學,於是抱膝坐在床上,望著窗外寂寂的青山,心裡竟有一份巨大幽沉至今猶不能忘的淒涼,因為好朋友都在學校,而我偏不在。

於是,開始喜歡點名,老師叫了學生的名字,學生大聲回答:「在!」清脆而響亮的聲音彷彿不是回答老師,而是回答宇宙乾坤,告訴天地,告訴歷史,說,有一個孩子「在」這裡。

回答「在」字,對我而言,總是一種飽滿的幸福。

長大了迷上旅行,每到山水勝處,總想舉起手來回一聲:「我在。」

身為一個人,我對自己「只能出現於這個時間和空間的侷限」感到一種可貴,彷彿我是拼圖板上扭曲奇特的一塊小形狀,單獨看,毫無意義,及至恰恰嵌在適當的時空,卻也是不可少的一塊。

天神的存在是無始無終浩浩莽莽的無限,而我是此時此際此山此水中的有情和有覺。

在路旁坐久了,忽然從石頭上蹦來一隻土色的小蚱蜢,停在我的袖子上。我穿的衫子恰好也是自己喜歡的土褐色,想必這隻今春才孵化的糊塗小昨蜢誤以為我也是一塊岩石吧?想到這裡,我忽然端肅起來,一動也不敢動,並且非常努力地扮演一塊石頭,一時心裡只覺好笑好玩,竟不斷地告訴自己:

「不要動,不要動,這隻小蚱蜢剛出道,它以為你是岩石,你就當岩石好了——免得打擊它的自信心。」

相持了幾分鐘,小蚱蜢還是跳走了,不知它臨走時知不知道真相,它究竟是因停久了覺得沒趣才走的?還是因為這岩石居然有溫度,有捶鼓式的音節自中心部分傳來而恐懼不安才走的?不管怎麼說,至少它一度視我為岩石,倒也令人**。

懷著獨擅專寵的竊喜,我一面步下山徑,一面把整座山的豐富密密實實地塞在背袋裡。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講清楚。我曾手植一株自己,在山的巖縫裡。而另一方面我也盜得一座山,挾在我的臂彎裡。

(挾泰山以超北海,其實也不難呢。)如果你聽人說,今年春天我在山中走失了,至今未歸,那句話也不算錯。但如果你聽說有一座山忽然化作「飛去峰」,杳然無蹤,請相信,那也是絲毫不假的,而且,說不定它正是被我拐去。

我喜歡張曉風,張曉風的《我喜歡》

個人簡介 張曉風,筆名有曉風 桑科 可叵,第三代散文家中的名家,1941年出生於浙江金華,江蘇銅山人。八歲後赴臺灣,畢業於臺灣東吳大學,並曾執教於該校及香港浸會學院,現任臺灣陽明醫學院教授。她篤信宗教,喜愛創作。散文及戲劇著作有 三 四十種,並曾一版再版,並譯成各種文字。六十年代中期即以散文成名,1...

誰能告訴我張曉風的散文特點啊

張曉風的散文作品既有慨嘆人生的虛無,亦不沉溺於文字的晦澀,其字裡行間內自有容 一股索然不磨的英偉之氣 俠士之風,而又不乏女子雅緻 悽婉的纖細柔情。張曉風的文章裡,有獨立山頂悲千古的英雄少年,也有站在氤氳梅香中的梅妃,還有在紅地待毯那端默默堅寧的少女 在她的作品中能讀到漢代的史傳 唐朝的詩歌 宋代的散...

求散文以及賞析散文《春》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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